《往事如烟》之一~~~八卦与七卦

我家住在南来北往的十字路口,住房座西南向东北,住的房子是祖上建的一进三重连七的老房子。三重连七是典型的徽派建筑,就是前中后三重房屋,每重房屋中间是堂屋,左右各三间房,堂屋之间用鼓皮(屏风)隔开。上堂屋建有神龛,神龛上供着祖宗牌位,神龛前面放着供桌香炉,拜墩等物。主要是用于初一十五或重要日子祭祀之用。中堂屋摆放方桌,茶几和太师椅子,主要用于接待人客之用。下堂屋与中堂屋一样摆设,只是靠大门边装有鼓皮,进大门然后再进二道门,二道鼓皮门也叫中门,平时是不打开的,人员进出走两边侧门,中门是迎客或重要日子才打开用的。两重房屋之间用巷道连接,巷道上面有天井,天井是用来采光和排水的。晴天太阳从天井照进来,两边房屋能通过窗户采光,雨天水落入天井沟,再由下水道排出来,流进门口塘。

进大门左边的前重与二重之间的巷道是我与堂哥阿牛共用的,同一个巷道生活。巷道向东南有一个侧门,平时生产生活都从侧门进出,旧社会讲封建规矩,堂屋是用来待客和议事的,一般人特别是女人是不能去堂屋的,更不可随便从大门进出。太公是秀才,本地的私熟先生,家教非常严格。听姑婆说:只有等太公被别人用轿子抬去了,她才约上奶奶去堂屋玩一会,平时是不能去堂屋的,更不能从大门走,只能从侧门进出。

八十年代的一日,有一道士路过我家门口。道士谈天说地,口若悬河,堂哥堂嫂听得心悦诚服,深信不疑。道士指着侧门外的一堂侄的房子说:他家的挑檐正对着这个门,是一匹恶殺,非常不利。并讲了很多事例,通过一番鼓舌,堂哥堂嫂被说动了心,并对此深信不疑,又以80元的价格让其化解。于是,道士在门的正上方钉一尖头铁器,再在一面镜子上画一八卦,镜子挂在铁器上,然后口中念念有词。一连串动作完成后,堂哥付道士80元钱。道士收钱后高兴地扬长而去,堂哥堂嫂也安心地望了几眼“避殺”的神器,心情愉快地回屋去了。

傍晚,我下班回来了,堂嫂高兴地向我介绍了一道士画八卦避殺消灾的事,当然还有让我摊费用的意思。出于好奇心,我也急忙去门外观看神器。突然,我发现总不对劲,仔细一数,镜子上的“八卦”只画了“七卦”。我急忙喊来堂哥说明此事,当然堂嫂也过来了,他们也反复数了几遍说道:“真只有七卦。”我笑着说:“一卦不灵,千卦无用。”于是,我与堂哥将那面镜子连同“七卦”取下来丢进了垃圾堆。当然费用我还是摊付了,毕竟堂哥堂嫂是一片好心。

百川 2024年3月写于黄石